2010年10月底是我结束最后一次治疗出院的日子,脱胎换骨走过了3个年头,对于那年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。记得2009年底感觉身体乏力,夜间全身盗汗,咳嗽,低烧,颈部还有一个大大隆起的包,过完春节后去浙一检查,活检报考确诊为霍奇金淋巴瘤Ⅲ,肺纵隔、颈部双侧淋巴肿大,肿瘤的性质还算比较乐观,但算是中晚期。当时拿着报考站在浙一的电梯口眼泪直往下流,不相信这是事实,反复追问我是不是在做梦,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,感觉人生走到了尽头。
调整好情绪后,开始入院接受治疗,治疗方案是使用最为广泛的化疗方案—ABVD方案(阿霉素、博来霉素、长春花碱、氮烯唑胺),共6个疗程,一个疗程2次,等于12次化疗,住院出院也是12次,化疗结束后再进行放疗。入院的第一天做骨穿,抽取骨髓化验看看癌细胞有没有侵犯到骨髓,安排化验的是一位新来的实习医院,医生把一切器具准备好后,叫我侧躺,从屁股上的那块大骨头上抽取,我自己看不到,先上麻药,完了像似一个会旋转的钻子在那往里钻,就感觉嘎子嘎子响,隐约的能感到酸痛,3月初的天气,我的手心额头全冒汗,好不容易折腾完了,医生说抽取不够,还要再抽一次,我的妈呀,汗!!!当白老鼠的滋味还真不好受的。第二天安排的是插picc管,一根管子从手臂最粗的静脉处直接插到心脏,以后化疗药物都从这管子注射进去直接到心脏,由心脏再通往全身,医院每个做化疗的病人都要插这跟管子,保护的好说可以放两年之久,感觉挺恐怖的,但每个人都插的我想应该没什么好害怕的吧,护士长推着器具车来埋管了,躺好姿势,开口处打好麻药,开始进行插管,看着一根管子慢慢的由静脉处推到身体内,好神奇的,刚开始没感觉,等结束的时候,突然眼冒金星,天昏地暗,胸口透不过气来,下意识觉得还没做化疗竟然要被一跟管子给插死了,随后昏迷了过去,等醒来的时候护士长和边上的人都吓呆了,说我脸色瞬间苍白,护士长说她插管无数,我这种情况她碰到的也只是第二例,看来我的中奖率还真高,之后只能推着轮椅去拍胸片看看位置插的对不对。做完一系列检查真正的化疗开始了,医生先给我介绍化疗的反应和注意的事项,说我的药物最大的毒副作用是对肠胃道刺激比较大,反正没做过听听也没什么多大感觉,第一次化疗整整注射了一天,有反应,难受,但似乎还是可以承受的嘛,好像没人家说的那么恐怖,化疗完了后住个两三天观察情况就回家养,每隔两星期后进行下一次化疗。等到第二次化疗做完后,那种排山倒海难受的感觉才真正的来临了,胃里好像就有一个东西在那顶,吐的你全身发抖,哭爹喊娘的,要持续3天3夜后反应才慢慢的消失。我想我算是一个能吃苦的人,生孩子的痛我豪不吹牛的敢说我都没喊一声,这种非人的折磨大概和被毒死时的难受不相上下了吧,真叫惨不忍睹,每呻吟一声都痛在照顾我的老妈身上,直接把她也给打倒了,直到现在她还需吃抗抑郁的药。
我想这样要做个12次的话我不是病死是要被药物毒死,特别是这支阿毒素,那一小瓶鲜红的药水实在太猛,导致我后来还没开始打只要看到或想到这东西我就要吐了,哪怕别人在那打这药水我也吐,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。我强烈要求医生给我换种方案,不管要多少费用,医生说没有别的选择,只能把止吐针换成最好,这下我彻底死心了,没办法了,我得寻找突破,刚好我小婶拿了一本禅宗静坐的方法给我看,我翻了翻,先在家里练习打坐,用腹式呼吸发,感受自己每一次的吸气吐气,本来胸口像有东西堵着似的,这么一打坐好像舒展了不少。到第三次去化疗,止吐针换成进口的,我用打坐的方式进行化疗,坐不住就躺下去依旧用腹式呼吸发,带个耳机听阿弥陀佛的佛号声,任药物在那肆虐,任它排山倒海,我只注意我的佛号声呼吸声,每次做化疗的这一天我都是不吃不喝的,不然会吐的更厉害。这样我做到第十次的时候,我感觉我有短暂的昏迷,挂完了我都不知道,我知道我的身体承受到了极限,我跟医生商量最后两次不做了,医生说也应该可以了,接下去就放疗。放疗我选择比较专业的杭州半山肿瘤医院,本来觉得放疗应该比化疗轻松点,后来看到一个一个烂脖子的啦肚子的,照哪哪烂,一个个都跟从地狱出来似的。把我也给吓坏了,后来听主治医院说我只要17照光,不会到那程度,后期支气管会发炎难受点,皮肤顶多红点不会烂,这倒让我踏实不少,半山一个月还算顺利,支气管后来也只做了几次雾化而已,出院时身上这根整整半年多的picc管也拔了,医生本来劝我说先不要拔,做个ptct看看情况,说不定还需化疗,我想我是死都不做了,我强烈要求拔了,ptct我也不做了,即便还有残留我宁愿带瘤生存也不愿被毒死,做了那10次化疗感觉就是死了10次。
整整3年过去了,平常我都不愿回想这段经历,第一年,每天都会有一个念头困扰着我:我会不会复发?我到底还能活多久?这大概是每个肿瘤病人都会困惑的问题,随着身体慢慢的康复,这样的念头也慢慢的淡化了。也很感激那一年亲朋好友们的关心和帮助。希望看到文章的同修们都能善待自己,善待身边的人,知足常乐,常念佛,地狱就在我们身边。阿弥陀佛!!!